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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怎麼不看路啊！」司機扭頭問岑以眠，「姑娘你沒事吧？」

岑以眠動了動脖子確定沒事後，搖搖頭說：「先下車看看，是不是撞到人了？」

從車上下來，岑以眠跟在司機身後上前去查看，癱坐在地上的人是個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年輕男性，司機問他話也不回答，面容呆滯好像有心事一樣。

「餵小伙子！你到底有事沒事啊，我正好要送這位乘客去醫院，順便帶你一起過去檢查一下？」

司機和岑以眠對視一眼，年輕男人手掌心和手腕處都有破皮，就是不知道其他地方有沒有碰到，他也不吭聲，司機不敢貿然扶他怕二次傷害。

許久，男人才有了些反應，小聲地嗚咽起來，然後抽噎著說：「我沒事，我沒事…」

他這樣反倒是讓司機不知所措了，司機好生相勸道：「你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嗎？不管怎麼樣，先振作起來，先去把傷口包紮一下吧。」

岑以眠附和著說：「您看一下還能站起來嗎，先上車，我們去醫院。」

男人抬頭看到岑以眠的瞬間，表情有些錯愕，「你」了半天，最後什麼也沒說，但也跟著上了車坐到了副駕的位置上。

車廂內十分安靜，沒有了剛才的活躍，男人上車後便把臉轉向車窗一副不願說話的模樣，不過岑以眠卻發現他時不時會透過後視鏡看向自己。

岑以眠再一次捕捉到他的視線，於是主動問道：「您…是認識我嗎？」

男人慌亂之中收回眼神，也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下車後，司機攙扶著男人去了急診室，一通檢查下來後男人只是皮肉擦傷，沒有傷到骨頭和內里，二人這才放下心來。

司機正準備再塞給男人一些錢當做賠禮時，路過的護士見狀過來打招呼：「你怎麼在這呢，你妻子剛醒了找不到你人。」

男人聽聞也不上身上的傷痛，起身就往外跑。

「誒誒誒，錢你還沒收著呢！」司機喊他，可男人卻充耳不聞。

岑以眠攔住剛剛的護士問：「他妻子怎麼了？」

「懷孕五個月胎心停了，前天剛做完手術，小夫妻兩人現在都心情低落。」

岑以眠無法想像精心呵護了五個月的胎兒，從自己身體裡流失，該是怎樣的悲痛，她當即拉著司機追了上去。

病房外就已經聽到了女人的哭聲，聽得人也跟著悲傷，又過了五分鐘屋子裡的哭聲漸漸變弱，岑以眠才輕手輕腳推開一個門縫：「打擾了，我們可以進來嗎？」

「是你！」病床上女人因剛哭過，聲音嘶啞又低沉。

沒想到今天格外的巧，接二連三地遇到熟人，岑以眠率先進了病房走到女人床邊彎下腰握住她的手：「我也沒想到是你。」

初來乍到墜海那天，陳羨送她來醫院，她們有幸做過一夜的病友，之後第二天岑以眠就匆匆忙忙出院了。

岑以眠解釋道：「是這樣的，你丈夫被我們的車蹭到了，手上破了些皮，司機師傅想賠他一些錢，結果你丈夫一聽你醒了就急急忙忙跑來這邊，我們也就跟上來了。」

女人這才注意到自己丈夫手上纏著紗布，她怨恨地捶了幾下丈夫，眼白里布滿紅血絲：「你活該！！都是你的報應！」

男人被罵得有了火氣，掙扎開妻子的手，激動地說：「閉嘴！我做這些難道不是為了工作為了掙錢嗎！」

「那你就能昧著良心了嗎！」

兩個人俞吵俞烈，岑以眠覺得這對夫妻之間或許有什麼誤會，但是這個時候吵架對剛失去孩子的媽媽來說，不管是身體還是心理都是不好的。

她擋在中間，將兩個人分開，然後說：「你太太現在身體還虛弱，不管因為什麼你都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和她爭吵。」

岑以眠又給司機一個眼神，對方立馬接收到，然後把男人給拉出去，邊走邊說：「你也消消氣，走，咱倆出去聊聊。」

岑以眠環顧病房，這是個雙人間，對面那張病床的病人去做檢查還沒回來，她面前的這位女士情緒還不太穩定。

其實她們之間也只是曾經有過短暫的一面之緣，根本不熟悉，她也不好窺探對方隱私，只能坐在一旁安靜地陪伴著。

「你要喝點水嗎？」岑以眠將倒好的熱水遞過去，「不是太燙，可以喝。」

女人接過水，虛弱地開口：「謝謝你。」

岑以眠感慨，還記得當時她講起話來眉飛色舞，看起來就很開心的樣子，只是短短兩個月就成了這幅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