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第1/2 页)
力道雖不大,但對重心還沒完全放穩的她來說,足以往前微一趔趄。
她扶住桌緣,吃驚回頭,對上同時轉身查探的男生。
他眼底閃過一瞬波動,很快平息。
「不好意思。」他低聲道。
春早忙說「沒事」,接而跳開視線。
餘光裏白影一閃,男生已快步離開辦公室,姿態決絕,又若無其事。
春早才剛適應室溫的胳膊再度雞皮疙瘩蔓延,她捉著光裸的小臂,也朝外走。
才出門框,她又看到了原也,他並沒有回教室,而是立在門邊。
正奇怪著,他忽然叫住她,更為正式地表達歉意:「抱歉,剛剛撞到你。」
原來是在等她。
春早莫名緊張起來,還是跟早上不一樣的緊張。
那會有桌子作為隔斷,無需直面原也略有壓迫感的身形。
她也沒有偷聽他跟老師的談話,吃到一些她本不應該觸碰的瓜。
忐忑感無限膨大,不停擠壓著心臟,春早故作平靜,生硬地重複著差不多的話:「沒事的,真不要緊。」
他又問:「你上來交作業?」
「嗯,」春早頷首:「英語作業。」
大概推測出她是英語課代表,男生不再多言,只說:「回班嗎?」
春早「啊?」一聲,後覺他是在問要不要一起下樓,點頭應好。
他們所在的高二年級總共十六個班,文理科比例1:3,一二三班是尖刀班,其餘都是平行班,原也在一班,春早在三班,教室挨得很近,可以順道同行。
這一路走得很是沉寂,仿佛在複製粘貼早晨餐桌上的社交酷刑,春早雙手垂在身側,微微捏緊了手指。
期間不是沒想過主動找話,開口問對方一句:
「我好像聽見你說不參加什麼,是奧數競賽嗎?」——以此彰顯自己只是一位誤入是非地的無辜聽眾,但又覺得多管閒事。他們的關係還沒有熟悉至此,遂作罷。
宜中的教學樓俯瞰近正方形,四面通達,兩旁是衛生間和開水房,而教室區域穿插了左中右三條樓梯,用於分流。
春早與原也從中間樓道下來,到達一層,左拐便是三班,班號再往前順延,原也班級的位置在最邊上。
三班是文科實驗班,女生居多。
所以擁有一定校內知名度的原也出現在走廊時,班裡不少人揚起了腦袋,跟瞥見新鮮白菜的鵝群一樣。
他跟著春早停在三班前門。
刑滿獲釋,春早馬不停蹄道別:「我先進去了。」
想想又小聲補上:「拜拜。」
「好。」男生微笑應聲,抬足離開。
剛一進門,春早就被人挾住脖子,險些踉蹌,她回頭找罪魁禍首:「你幹嘛?」
童越的胳膊還架在她肩上:「剛剛跟你說話的!who?是原也吧?」
「好像是吧。」春早格開她手臂,往自己座位走。
「什麼好像是吧,」童越亦步亦趨緊追不捨,聲音分貝唯恐天下不亂:「你倆剛才分明走在一塊兒啊。」
八卦群眾的目光紛紛往這邊聚攏。
春早逃回座位,童越一屁股坐到她同桌的空椅子上,擺明要不死不休。
春早不得已嘆氣:「你小點聲,我就告訴你。」
童越手動給嘴巴上拉鏈,氣若遊絲:「從實招來,你怎麼和他認識的?」
春早整理著桌上的書本:「我住的那個房子,之前的高三姐姐不是走了麼,然後……」她斜去一眼。
童越秒懂:「新搬來的是原也?」
春早點頭,再點頭。
童越霎時化身嚶嚶怪:「今晚我可以睡你家嗎?」
春早:「……」
—
童越自然未能如願,且不說她父母是否介意她夜不歸宿,春早媽媽這一關卡的難度就不低。她對春早這位朋友的態度始終是觀望和存疑,即使兩個女孩打從小學就玩在一起。
她覺得童越太過「鬧騰」,成績也就馬馬虎虎,實在算不上交友首選。
春早對她的功利心無法苟同,說她這人實際到無聊。
下午回到家,春早再沒見到原也。
晚餐時分,男生也未現身,門扉緊閉。
春初珍瞧著一桌拿手好菜唉聲嘆氣:「這小孩怎麼神出鬼沒的,虧我還幫他帶了飯。」
春早瞟眼隔壁,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