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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歪了歪頭,他有說什麼嗎?
這個周然……真讓他咬牙切齒。
這下,他是真的動怒了。
他用力扯過周然的胳膊,讓她跌在自己的身上,『我就想讓你全心全意地愛我,有那麼難嗎?』
白到幾乎透明的手指在空中揮來揮去,周然出神地看著,有些呆滯地說:「太多年沒用手語,都忘了……」
林深一哽,吃虧現在不能說話。
但是周然卻笑了一聲,「可是那個愛字我沒忘。」
愛,林深的心猛地一跳。
周然慢慢靠近他,近距離地和他對視,「你讓我愛你,對嗎?」
林深的眼球左右顫了顫,第一次被這樣赤果地揭穿心意,他很沒安全感。
但周然的樣子仿佛隨時都會消失,好像真的不再如以前一般愛他,林深害怕自己一撒手,她又離開了這裡,再也找不到。
他不要再跌入黑暗。
林深再次揚起手,一個簡單的愛字,他卻比不出來。
沒有人說過愛他,只有周然說過,但在那場誤會後,她還是跑了,好像愛就是那麼輕飄飄的,隨時可以背叛。
她都沒有等他解釋。
他垂下了雙手。
周然輕笑,「我剛才問過護士了,她說你的病復發了,隨時可能再失去聲音。」
林深沒有回答,他的脖子梗得僵直,那是他從年少起的驕傲。
「我說我不在乎,你信嗎?」
林深僵硬地扭動著脖子,望著她。
不在乎?
怎麼可能。
十六歲那年,他清晰地記得,她和女同學談論著他。
她戴著精緻的發卡,一臉無所謂地說:「林深?當然知道,很帥,可惜啊……是個啞巴,聽說啞巴上不了大學,以後也找不到什麼好工作,這樣的人有什麼未來?你可千萬不要喜歡他。」
千萬不要喜歡他。
她就那樣輕描淡寫地將他一筆帶過,又說起了寒假要去哪個國家玩,要買什麼奢侈品。
林深本來對她還有一絲幻想,小心翼翼地守護著那份沉重的,但她的話把他的夢打了個粉碎。
所以,當周家提出為他治病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
沒有什麼比聲音更重要,因為有了聲音才能和她有未來。
林深目光閃爍,死抿著唇,他搖頭。
「你不信我?」周然的身體遠離了他,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信就算了,我叫不醒裝睡的人。」
門被關上,林深崩潰地將身體陷進病床里。
他是怎麼了,他不是這個意思。
以前周然不會這樣的,不論他是什麼反應,周然都不會離開,她只會笑眯眯的,繼續找其他話題。
狗登西……
她真的不再愛他了嗎?
機場,周爸擦著眼淚問:「然然,不再考慮考慮?」
周然看著機票,釋然地笑笑:「不考慮啦爸爸,再考慮黃花菜都涼了,再出去待幾年吧。」
她總是遲鈍,那天從病房中離開後,她才慢慢地感覺到了那股遲來的痛苦。
林深後來出院了,還接受了一個採訪,採訪後來在網絡發布,他的聲音聽起來依舊那樣沙啞,但最起碼還能說出話來。
她忍著沒有給林深發消息,等了幾天,林深絲毫沒有要聯繫她的意思,周然才發現自己又開始像以前那樣痛苦了。
或許真的過了太久,他們都變了。
放在以前,林深只要不拒絕,她就會死皮賴臉地貼上去。
可是現在的她再也沒有那樣的勇氣了,林深也同樣。
現在這個時代的愛情,來也快去也快,每個人都面臨著數不清的誘惑,堅守一份初心反倒成了奢侈的東西。
催促登機的廣播傳來,林深還是沒有來。
周然聳聳肩膀,算啦,的確,高中時談的那段感情,怎麼會是一輩子的人呢?
該放下了。
她拖著超大的兩個行李箱,過了安檢,對父母揮手。
直到坐上飛機的那一刻,她才徹底釋放了自己的那些執念。
離開吧,反正只要躲得足夠遠,時間足夠長,早晚會忘記的。
十幾個小時的飛行,周然的臉干到疼,她下了飛機,來不及打開手機報平安,先去洗手間用水拍拍臉。
關上水龍頭,周然對著鏡子展露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