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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有手銬,莫茜被拷上了才知道。
她沒去過精神病院,但此刻相信精神病院對待發病的病人就是這樣的,將人困住。
莫茜胸口劇烈起伏,瞪著他:「你不是醫生!這裡是哪裡!」
他將她制止住,鬆了一口氣說:「果然病得不輕。」
莫茜感到一直噁心,隨即想起剛才的藥,眼神閃過一絲惶恐:「你剛剛給我吃的什麼!」
大白褂冷漠應對,沒有回應她。
他們給她吃了半個月的藥,吃得她每天昏昏欲睡。
期間岑古來過一次。
她見到他很是意外,可聯想前後,也說得通。
他坐在床邊指責她,說得頭頭是道。
莫茜有些嗜睡,沒力氣和他爭辯。
岑古越說越上頭,中途抓住了她的手,眼睛灼灼看著她:「你貪婪……你嫉妒……你愛撒謊……你污衊我!」
他重重地說著,每一字都是控訴。
莫茜搖著頭想抽出手臂,卻被他死死抓住,細白的手腕泛出血色。
她無法,只好用力開口: 「我不知道你說什麼!我不知道!」
「你還害死了人,那個小女孩。」岑古垂著眼,深深惋惜。
莫茜腦袋變得遲鈍,久久才反駁:「我沒有……你騙我!我沒有!」
岑古倏忽放了她,她立即翻身下床躲在角落。
岑古居高臨下,嫌棄地看著她:「你不承認可以——」
他發出冷笑:「我也可以不原諒你。小女孩的母親也不會原諒你的。」
他說完就走了,莫茜倒退著蹲下縮在角落裡,背後是光滑的瓷磚,冰涼一片,屋內常日開著空調,溫度比一般的瓷磚低,而窗外,是烈日當空。
她不停深呼吸,偶爾抬起手擦眼淚,隔了一會,醫生進來,帶著殘忍平靜地說她又犯病了。
當天晚上,她受涼,得了一場感冒,真正生病了。
她也不知道醫生有沒有給她吃感冒的藥,生病使她虛弱,且一直沒有好轉,往日感冒就算不吃藥,一周左右也會好的。
這好像是一個預兆,就像是風雨欲來前的蜻蜓,被壓著翅膀低飛。
終於,在某一日,她的腦海驀然出現了許多聲音。
有岑古的,有萬家海的,有經理的,有佧支的……
認識的陌生的,好多好多人,忽然一下子涌到腦海里,開始指責她。
甚至其中還有覃卓朴,他和她赤著身在河裡親熱,好像天地間只剩下他們,她攀在他身上渴望著,感受著真正的水乳相融。
轉眼間,他卻站在河的岸上,聲音淡然地對她說:「你騙了我,我就不去醫院探望你了。」
風吹拂著河面,吹來鹹濕的空氣。
她泡在水裡,冰涼刺骨,她解釋說:「不是的……不是的……」
卻是徒勞。
已上岸的覃曼朴沒再回應,而是毫不猶豫掉頭走了。
所以這就是他這一個月都沒有來看他的原因嗎?
莫茜猛然驚醒,大口喘氣。
記憶在遺忘和被篡改中,往事和人都變得面目模糊混沌。
岑古偶爾會過來,會和她說她是如何善妒的,是如何小心眼的,是如何不近人情的,諸如此類等等。
莫茜一般都不會和他搭話,她躺在病床上,用被子蓋住耳朵。
有一次,他離開時,對她說:「你要不去死吧。」
她起初不以為意,過幾天後腦海里閃過這個念頭時,不覺冷汗涔涔。
而她竟然順著這個念頭,開始另一番的胡思亂想。
被困在一個病房裡,生不見天日,活著又有什麼意義?
一個月了,應該也沒人來找她了,所有人都放棄她了吧。
而且真的好吵,明明房間這麼空蕩,卻仿佛有萬雙眼睛萬隻嘴,眼睛閃閃爍爍,嘴巴一張一合,比深夜中幻想的鬼魂還可怕。
病房裡有一扇窗戶,沒有安裝防盜的,她在一開始還動過逃跑的念頭,往下一看,足足有五層樓高,摔下去非死即殘,她接受不了,她知道自己內心有向生的渴望的。
現在的她,還是離開了床,慢慢地坐到了窗戶上。
坐在上面,她迎風咳嗽著,也說不清到底要做什麼,反正就是坐在了上面。
不過確實是產生了一躍而下的衝動,那是一種自由的嚮往,那是一種解脫。
人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