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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問我值不值得,我的回答是我應該一開始就這麼瘋。興許就能早點把我姐救出來。小寄……也不會被牽扯進來。」
「那你接下來還要做什麼?」
釋傳沒回答。
釋圍青已經被帶走一周了,相關部門只要一查就能明白那些事和釋圍青一點關係都沒有。如果釋傳沒猜錯,關於釋燃的通緝令應該會在兩天內發出來。
也就是說,釋傳還有兩天的時間。
見釋傳不回答,褚南又問:「那明早我派人來接你,我不跟過來,也不問你要去哪裡。我也會讓我的人不要多問,只把你送到你想去的地方,這樣總行了吧?」
和聰明人做很多年的好朋友好也不好。都不需要他說什麼,褚南就已經猜到他要做什麼。
釋傳點點頭,「好,你讓他來吧。」
他回答得太乾脆,一點都不像這幾天他的作風。乾脆到聽見答覆的褚南微怔了一秒,半眯著的眼睛驟然睜大,久久沒反應過來。
待回過神來,褚南還想說什麼就看見釋傳的肩線重重地往下垂了下去,先前亮得駭人的眸子闔上,整張灰白的臉滿是散不開的疲乏。
「幫我叫人進來吧,這次是真的累了。」
釋傳一覺睡到了深夜,睡得骨頭都疼,睜眼的一瞬間渾身像被敲碎了一樣難受。他張著嘴巴深深呼吸了好幾口,身體才慢了好幾拍地跟著甦醒過來。
這大概是他最近睡得最久的一覺,夢裡五花八門,嘈雜又安靜,每個人都從他身邊經過,嘴唇無聲翕動對他說了什麼他卻無法聽清。
釋傳把人叫了進來,伺候他換好衣服重新坐上輪椅。等重新進到書房屏退眾人後,天地間好像除了窗外黑壓壓的樹林外,再不剩別的。
他緩緩抬手,掌心朝上地用小拇指的指節笨拙而緩慢地撥弄手機界面,桌面上手機微光照亮釋傳消瘦又堅硬的臉頰,將他的雙眸照得很亮。
似是撥弄太久,釋傳終於累了,他掌心朝上的癱手終於停了下來,哆嗦著停在手機一旁。
儘管釋傳已經在竭力地控制,但手掌還是無法停止顫抖,顫抖的幅度越來越大,小拇指的關節凌亂地蹭著桌面,薄薄的關節皮膚被蹭得發紅。
過了很久很久,釋傳重新挪動手臂,撥通早已經調出來的號碼。
三聲嘀嘟後,釋傳對電話那頭說:「釋燃,抱歉讓你久等。」
「我知道你知道我做了什麼。」
「還有不超過兩天的時間,你的通緝令就會發出來。」
電話那邊沉默不語,甚至連呼吸聲都沒有。如果換做別人,會生出一種這通電話其實壓根沒有撥通的錯覺。
但釋傳還是自顧自地在說話,一點不在意對面是否要應答。
他微微垂著頭,目不轉睛地盯著手機界面,眼眸又泛出白天那種興奮的光芒。
釋傳慢慢地講話,不疾不徐。他對靜默不語的釋燃說:「兩天後警方正式通緝你時,我就會派人將我手上所有東西都遞給警方。那麼我們再次見面就會是在庭上,你手裡捏著的東西就不會再是我的命門。所以釋燃,你要選擇在今夜和我見面嗎?」
「我把選擇權都交給你,不會帶任何人,也不會告訴別人我去了哪裡。如果你決定得夠快,那麼一個小時後,釋傳會和釋燃見面。」
電話驟然掛斷,手機屏幕一變,從通話界面變成了宋寄的照片。
那是去年冬天還住在江邊公寓時拍的,是一個很難得沒有颳風的冬夜,宋寄半夜坐了起來,非要拉著釋傳去散步。
到江邊時宋寄不願走了,長腿岔開坐在江邊長椅上。他把釋傳拉到自己身旁,兩個人貼得近近的,肩膀緊緊貼在一起。
他穿了一件很漂亮的毛衣,顏色襯得他皮膚白淨如雪,就是鼻頭被凍得有點兒紅。
宋寄出門前沒戴圍巾,貼過來的時候頸間的皮膚擦在釋傳臉上,釋傳被激得抖了一下。
釋傳微微板著臉,煙波里又流轉著濃得化不開的溫柔。他顫顫巍巍地用手勾起自己脖頸上很長很長的羊絨圍巾,把圍巾的一段往宋寄身上努努。
「聽話,繫上。」
宋寄沒客氣,重新調整了圍巾能讓兩個人都圍上。
這下兩個人都暖和了,也貼得更近。宋寄淺粉色的頭髮都已經能蹭在釋傳的臉上和脖頸間。
照片就是在那天夜裡拍的。
街上空無一人,沒有風,只有江邊的霓虹燈整不留餘力地閃耀。
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