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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張鵬飛抬了抬胳膊,示意她把東西拿過去,「易家兩代男人都死在出陽山的『大白雪』里,好不容易這一代是個女兒,你長得又漂亮,美美地活著吧。」
易秋接過孰料包來打開,裡面包的是一條帶辣陽綠的翡翠手鐲。
「拿尤姐的東西來道歉?」
張鵬飛笑笑,也不否認,看著易秋手裡的鐲子反問道:「你們管這種半白半綠的手鐲叫什麼?」
「看色的多少,如果色多就叫半山水,這一條叫白底青。」
「這麼講究?尤曼靈說值三台捷達。」
易秋拿起手鐲看了眼種水,自然光下已經透了手指,陽綠色一截已經接近石種。尤曼靈顯然沒有告訴張鵬飛實價。
「是不是不止?」
張鵬飛倒是也不傻,「尤曼靈最近玩的東西我已經看不懂了。」
易秋把鐲子包起來放進包里,隨口問張鵬飛:「市裡的房子買了嗎?
「還沒有,差首付。」
「差多少。」
張鵬飛沒有回答,只說了一句:「算了。」
說完,低頭吃花生米,一顆接一顆不停地地剝,搓下來的花生皮被江上來風一吹,飛得像一抔雪。
天色逐漸暗下來,氣溫雖然不低,但風有寒意。
易秋拿濕巾擦了擦手,裹上披肩,叫了一杯熱水。
「你吃藥啊。」
「維生素。」
「有用嗎?」
「對你這種不惜命的,確實沒什麼用。」
張鵬飛笑了一聲,低頭撥著手邊的燒烤簽子,「以前不買房,是怕自己突然死了,文柔一個人,又要照顧珠珠又要上班,房貸還不上,現在我死不了,市裡的房價又已經翻了一翻。」
「我去跟……」
「誒!」
張鵬飛打斷易秋,「你別找尤曼靈,個人有個人的命,我過挺好的。」
易秋點了點頭,沒再往下說。
「珠珠要過生日了吧。」
「嗯,已經期盼著你和尤曼靈的禮物了,你兩個真有錢,羨慕哦。」
易秋把維生素托在手掌里擺好,等著水來,「我哪算有錢的人。」
「你養父母有啊,對了,你回來這麼久,他們來玉窩看過你嗎?」
易秋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其實你這樣不好,人老兩口沒了孩子,單養你一個女兒,不就是為了老有所依,讓你好好在身邊陪著嗎?你倒好,畢業了就跑玉窩這鬼地方來了,這裡如今亂得很,楊氏死灰復燃燒得比以前還厲害,運毒販毒拉通了一條線,你別看尤曼靈現在還能應付,再過幾年,指不定大江南成個什麼人間地獄。」
他說完,認真地看著易秋,「我們所有人都想保護好你,你……」
「我懂。」
易秋打斷他,「等一下再說,我把維生素先吃了。」
燒烤攤子的老闆端來了熱水,易秋吃維生素,張鵬飛站起來抖身上花生皮,抖乾淨後倒是沒有再坐下,反而走到江堤邊,頗有些感慨地朝玉窩縣城看去。
站在大洇江的江堤上,幾乎可以看到玉窩縣城的全貌——一個幾乎沒有高樓的陳舊縣城。
張鵬飛看著縣城裡最高的鐘樓樓頂說道「有時候我覺得,玉窩這麼個小破縣城,還挺高傲的。」
「為什麼這麼說。」
「本地人連上萬的存款都沒有,公盤上一個破石頭就過八位數。骷髏牌一吃上,幾代人傾家蕩產。這鬼地方,真的是莫名其妙。」
「你也是有機會走的。」
張鵬飛笑笑:「那你又回來幹什麼?」
易秋迎著江風抬起頭,「我不一樣,我就覺得,我是這兒的人。」
張鵬飛回頭看了眼易秋,她咬著涼茶的吸管,研究著桌子上的調料瓶。江風寵溺著她蓬鬆的頭髮,堆攏在肩頭,她秀氣的五官在髮絲間若隱若現。
「喝一個?」
張鵬飛隔空向她舉杯。
易秋端起飲料:「來。」
兩個人碰了杯,各自幹掉杯中物,之後誰也沒再說話,沉默地望著逐漸亮燈的玉窩。
早年間,玉窩縣城沒有支柱產業,近幾年邊境觀光旅遊業才冒出頭來,但縣城裡的配套一直搭建不齊全,三教九流混集,物價虛高又頗為趕客。直接到去年,政府和當地的翡翠行業協會,在玉窩開了翡翠公盤,玉窩這個縣名才勉強名副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