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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重症病房,她果然看到了那個男孩。
周然平復呼吸,慢慢走到他的面前,米色的平底鞋乾淨而精緻,男孩抬起了臉。
她跟著男孩走進病房,看到了剛剛轉醒的女孩。
周然俯身,溫柔地摸摸女孩的頭,如同看著過去的那個脆弱的自己,「我來了。」
她搬過一張椅子坐下,剛才她已經查看了安安的診斷單,數量不夠,沒什麼大礙。
安安的眼珠子轉來轉去,像在找什麼人,看到男孩的時候眼神一黯,很快側過臉去。
男孩侷促地說:「叔叔阿姨還在國外,訂不到機票,等你好一點,就跟他們視頻吧。」
周然在男孩耳邊說了什麼,男孩出去了。
病房中只剩下自己和安安,安安的手上插著滯留針,周然看了看吊瓶上的標籤,是kcl注射液,看來是真的沒什麼事情了。
周然握住安安的手,「疼嗎?安眠藥會傷害你的胃,kcl要保護你的胃,一來一去疼的都是你自己,值嗎?」
kcl輸進血管里是很疼的,僅次於一些止血的藥液。
安安的手指動了動,眼角流出幾滴淚水,她明明已經成年,卻像一個沒人要的孩子。
「你騙了我,對嗎?你知道那個心理測試,所以畫了一個最簡單的給我,是不是?」周然在來的路上想了又想,聯繫起安安後來給她打過一個奇怪的電話,就想明白了。
原來那通電話不是來問男朋友的結果的,是來試探她自己的障眼法有沒有被識破的。
安安的心跳發生了變化,心電圖的曲線變得陡而頻繁。
周然搖頭,「我來不是責備你,是想告訴你,你留不住他了,錢不是萬能的,你也不能一直用這樣傷害自己的方法留住他一輩子,他早晚會受不了的。」
安安閉上了眼,更多的眼淚洶湧而出。
「也許,你應該讓他先離開,讓他自己好好想清楚,也許他不會回來了,也許他會回來,你就過好你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周然在諮詢中不是第一次演獨角戲,以後她也不會再見安安。
她依舊撫摸著安安乾枯的頭髮,溫柔而疏遠。
年輕時總以為那個人就是一輩子了,離開了會活不下去,而其實生活很大很遠,走遠了就會發現也沒什麼。
不是忘了,是習慣了。
周然走出醫院,夜已經深了,她向停車場走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董連?
周然抬起腳,跟了上去。
董連兜兜轉轉上了耳鼻喉科,進了一間病房。
周然還想跟過去,但護士攔住了她,她望了那間病房一會,扭頭走了。
聲帶又出問題了嗎?
和她有什麼關係。
電梯還不到,周然心煩地多按了幾下電梯按鈕,電梯終於來了,她卻沒有進去。
周然苦惱地抓了抓頭髮,什麼鬼,她竟然還想著他,作賤自己也沒有這樣的。
就去問問,她想。
周然苦著臉跟護士報上名號,打電話問病人允許不允許探望。
「啊……嗯嗯,好的。」護士掛了電話,滿是尷尬地說:「抱歉,病人休息了。」
周然的指甲掐疼了自己也沒覺得,僵硬地走了。
第二天,她又拎著一盒雪梨湯,只說了自己的名字和房間號,放下就走了。
第三天,她照樣。
第四天,安安又出事了,周然作為她的心理諮詢師第一時間趕到了警局,配合調查。
負責辦案的警官是一個看起來快退休的老警察了,看著周然的臉多看了幾眼。
周然也很吃驚,都這麼大年紀了,還在一線工作?實在太敬業了。
安安再次嘗試自殺,男孩為了阻止她,爭吵之間男孩受傷了,安安的家屬不在國內,沒辦法找了她來。
感情糾紛是最不好處理的案件,也是最好處理的,安安低著頭跟著周然走出警局,周然拍拍她的頭,「我上次跟你說的都白說了?餵小豬豬了是不是?」
安安被她逗笑,周然板起臉,「從下個月開始,每周一十點去我那裡跟我說話,提前交好一年的錢,不去不行。」
「……周然?」
周然回頭,看見了那個老警官,她一頭霧水,她才回國多久,不認識什麼人。
老警官看周然回頭,就知道自己沒叫錯人,他摘下帽子,胸前的警號閃閃發亮,「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