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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弋卻是沒有動作,「為什麼哭?」
程梔兇狠地往前瞪了一眼:「因為我餓了,餓哭了。」
只是她自以為兇狠,一雙杏眼上猶帶了淚花,只顯得可憐。
裴弋輕輕審視了她幾眼,沒有再多說什麼,將床上桌放好,打開保溫食盒。
程梔稍稍坐起往前傾身,卻只是一個動作輕輕前壓帶到腰腿。
「嘶」!
這下是真疼。
裴弋連忙湊身,將她扶住,小心輕緩地讓她靠在床上,「別動了,我餵你。」
程梔垂下眼,等著勁兒緩過去,沒有拒絕。
然後看見裴弋果真舀了一勺粥,姿態坦然地試溫後送至她的唇邊。
程梔乖乖地張口,兩人都是平生第一次給別人餵粥與第一次被人餵粥,本都不甚熟練,只是皆有意配合,倒是順利。
許是照顧病人,裴弋也沒有吃其他的大餐,伍原買回的藥粥營養足,但味道卻是清淡,並不算好。
但他也三兩口喝了三碗。
程梔悄悄抬眼看他,伸長了手去夠在病床旁邊柜子上的手機。
裴弋分明沒有抬眼看她,卻是一把先她一步取過手機,拿在了手裡。
「程梔,你回答我個問題,手機再給你。」
「嗯?」
「剛剛為什麼哭?」裴弋掀起眼帘,直接問道。
程梔收回目光,沒有回答。
她轉過身:「手機不要了,送給你。」
裴弋:「……」
「你告訴我,我滿足你一個願望。」他緩下語氣,循著記憶,不倫不類地哄人。
程梔抬起頭,她沒想到有朝一日居然能從裴弋的嘴裡聽到這樣一句話。
「什麼願望都能滿足嗎?」
「只要我能做到。」裴弋並沒猶豫。
程梔便覺得從胸腔間漫起一陣酸澀,喜歡我,你能做到嗎?
她緩慢地眨了眨眼,「噢。」
「對不起,」她慢吞吞地組織著措辭,「我把我們結婚後的事都忘了,結婚前的事也記不起多少了。」
裴弋輕輕「嗯」了一聲,不知在想些什麼,語氣輕飄:「沒關係。」
程梔抬起頭,定定望著裴弋:「所以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根本不喜歡我?」
說到最後,她的話語裡便忍不住含了哭腔,眼眶又泛起一陣薄霧。
裴弋的眸光驟縮,深黑的瞳仁閃爍不明:「為什麼這麼說?」
程梔的眼淚便掉了下來:「我出個車禍,什麼都不記得,一醒來就要面對破碎失敗的婚姻。」
裴弋深吸了口氣,聲調冷沉:「程梔,你說清楚,你失憶了,要和我離婚?」
「為什麼說,我不喜歡你?」
程梔抽噎了一下,「這不是顯而易見嗎?」
「你對我這麼凶。」
「也不關心我。」
「我受了這麼重的傷,也不想陪我。」
「也不叫我梔梔,爸爸媽媽都叫我梔梔的。」
「我抱著你,你也一點都不習慣。」
「我失憶了,你也說沒關係。」
「……」
裴弋頭疼地伸手按了按眉骨,他從前聽說過身邊兄弟抱怨,說吵架時,女朋友總是完全不講道理。
他從前聽了嗤之以鼻,因為他有一個完全善解人意的老婆。
沒想到,有朝一日,他竟也會見到,程梔的這一面。
於談判場上無往而不利的裴弋第一次產生有口難辯之感。
他定定看著程梔,蒼白沒有血色的唇瓣一開一合,宛如尋常情侶或是恩愛夫妻一般毫無防備地對他怪責著條條罪狀。
語氣嬌軟,理所當然,因為他一直沒有回覆顯得越發委屈。
是與他印象中從不會主動袒露心思、從未與他交心的太太截然不同的另一面。
這一面他從前未有機會窺探,而在失去記憶下意識將他當成了唯一信任的人之後展露出來的這般模樣,才是程梔的真實性情?
裴弋眼眸閃了閃,一瞬間,腦中思緒翻湧,但也不過過去了短暫幾秒。
他動作自然地取過一旁的椅子,坐在床邊,「沒有不喜歡你。」
一句話,止住了程梔仍在不休的控訴。
他傾身拂去程梔眼角的淚花,輕聲道:「是因為你完全失去了我們相處的記憶,如尋常夫妻一般親近的話,我怕你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