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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在地上,他心口猛地一滯,想起的還是江錦的話。
「他絕望地摔東西,卻絕望地發現什麼都摔不碎。」
江錦江錦,該死的江錦!
霍三九打開床頭的安眠藥,倒出兩顆,正要吃下去的時候,他停了下來。
手心的純白小藥片。
該死的。
什麼時候開始,沒有安眠藥就睡不著覺了呢。
突如其來的,霍三九覺得很委屈。
這一路走來,他怎麼總是在失去呢。
為什麼,想要的不能要,渴望得到的得不到。好像什麼都有了,卻總是空著一塊不滿足。
霍三九很缺乏安全感,他很難與他人建立起信任,所以,雖然他看起來八面玲瓏、交遊甚廣,實際上,根本沒什麼朋友。
跟他當朋友是很累的,從前josh經常諷刺霍三九,說他是捂不熟的冰塊。
霍三九說他沒有文化。
josh說,你不懂我超強的比喻能力。不能把你捂化,冰塊化了,還叫什麼冰塊呢?
只有那種神經大條傻呵呵的樂天派才能忍受霍三九這樣的朋友。
因為不懂表達情感,更不會熱切地把我喜歡你我看重你掛在嘴邊,缺乏安全感,也很難給人安全感。
有時候他想,親密關係或者說情感,真的是人類必需的嗎?
人不人類的說不清,但對他自己來說,好像真的很重要。
孤獨是驅不散的黑霧。
第二天晚上,霍三九還是去找了齊天。
沒有走正門拜訪,而是再次從陽台走進去,以幻覺的形態出現在了齊天面前。
他看到齊天,就完全明白了江錦說的「脆弱」到底是什麼樣子。
齊天倚靠在床頭,手裡拿著一摞照片。
他頭髮有些長了,柔軟地垂在額前,一大片陰影把眼睛籠進了陰影。齊天就這樣垂著頭,慢慢地翻看著照片,他的手指輕輕撫過照片,然後看著照片長時間地發愣,一動不動好久之後才想起來,哦,該翻到下一張了。
霍三九打開陽台門走進去,他才遲鈍地抬起頭。
他愣了一下,然後有些開心地笑了起來,他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三九,就像小孩得到了心儀的氣球那樣高興,他說:「果然有用,我一直盯著照片看,你果然就來了。」
霍三九被他這個樣子刺到了。
齊天接著說:「你原諒我了嗎?」
第二次聽到這個問題了,三九心想,齊天大概是太希望得到原諒了吧,所以才這麼頻繁地問一個「幻覺」這個問題。
但他仍然覺得,原諒並不是說說就可以的。也並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真的達成的。
所以他乾脆忽略了這個問題。
他儘量想要輕鬆一點,「齊天,為什麼我這麼晚來,你還沒有睡覺。」
「少睡三個小時,就相當於比別人多出三個小時,我聽說偉人都是這樣的。」
霍三九心想,一派胡言,有這份精力不如早起半個小時,他說:「哪個偉人,我怎麼沒聽過。」
「有一個人,很厲害,他從來不睡覺,因為他認為只要不睡覺,就能比別人多活一倍。」
「什麼偉人!別以為我不看動漫!」
「而且,」霍三九馬上又接著補充,「你說的這個是個大反派。」
齊天笑出了聲,「你當然知道這個反派,因為你本來就知道我在想什麼。」
霍三九心想,這個動漫本來就是他愛看的。他還在上學的時候就在追連載,到現在也沒有完結。後來齊天才開始跟他一起看。
明明拉他一起看的時候一臉不情願,什麼時候把之前的劇情也給補上了?
齊天繼續說:「再說了,我也是個反派。」
霍三九忍不住向他靠近了一步,「那個反派是比別人多活一倍是為了作惡,你是為了什麼?」
「為了懺悔。」齊天說。
霍三九連續好幾天,每天晚上都會去找齊天。
他離齊天越來越近,從一開始的只敢站在門邊,偶爾也坐在床尾的沙發上,甚至,坐在齊天床邊的地毯上。
他們會說很多話,跟從前一樣,或者說,比從前說得要多。齊天把他當成幻覺,當成自己的一部分,所說的也就真誠得多。
他說自己其實很喜歡蛋糕,但吃多了身上就會長痘,再加上總吃甜食也不像個老大,就不怎麼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