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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這般都付於斷井殘垣——」
咿咿呀呀的唱念聲傳開,婉轉如鶯啼。
雖然化著濃重的戲裝,可鍾玥一眼就認出台上女子就是沈昊辰躺在床上的妻子。
不同於臥室里的死氣沉沉,此時她明眸善睞,眼波流轉,說不出的風情韻味。
但鍾玥沒有心情欣賞戲曲,在這個鏡像的世界裡,她如同一隻畫圈的螞蟻,怎麼都尋不到圈子的出口,現在又出現個戲台,更添幾分詭異。
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賤——
隨著最後一聲唱罷,戲幕徐徐落下。
「啪啪啪——」
頭戴發冠,身著長袍的沈昊辰從鍾玥身側走出,似是看不到鍾玥,他直直向戲台後方走去。
來到後台,方才唱戲的女子已卸妝完畢,看到沈昊辰進來,眼睛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相公,你怎麼不說一聲就來了。」
女子施施然起身。
「嫣然的唱功是愈發精進了,為夫覺得可與梨園的名角一較高下。」
「我這是班門弄斧,相公見笑了。」
「今日是你的生辰,我準備了個壽禮,你看看可喜歡?」沈昊辰從袖兜里掏出一支紅玉簪,斜斜插在嫣然髮髻上,紅玉寶石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色澤,沈昊辰的眼光確實不錯。
「多謝相公。」嫣然笑得如同春日裡盛放的花朵,明艷動人。
沈昊辰用食指颳了刮嫣然的鼻子,「走,我給你做長壽麵去。」
古樸的院落,高高的戲台,隨著二人的離開倏得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間昏暗的臥房。
沈昊辰躺在床上,雙目緊閉,面色鐵青,一副氣息奄奄的模樣。
嫣然坐在床旁矮榻上,一隻手緊緊握住沈昊辰,另一隻手攥著紅玉簪子,眉頭緊鎖。
桌子上還放著半碗冒熱氣的中藥。
許久,嫣然探起身子,在沈昊辰額頭上落下淺淺一吻,「相公,等著我!」她將紅玉簪插入發間,轉身出門而去。
鍾玥緊隨其後。
也不知走了多久,光線越來越暗,只能看到前方步履匆匆的嫣然。
到了一座橋邊,嫣然駐足。
周遭陰風惻惻,不時有哀嚎、啼哭聲傳來,還有不少神色木然的鬼魂遊蕩徘徊。
這場景,和黃泉路怎麼那麼像呢。
站在前面的嫣然拿出一把小刀,對著胳膊狠狠剜下塊肉來,飽滿的額頭因為疼痛滲出大顆大顆汗珠,忍著劇痛,她抬手將滴著鮮血的肉扔向身前,一道優美的弧線划過。
艷紅的花朵自虛空處盛放,從腳下一路蔓延鋪展。細嫩的花蕊競相綻開,如同一隻只向上蒼祈禱的手掌。
鍾玥在圖片上見過這種花。彼岸花,又名引魂花,大片大片盛開在幽冥忘川之畔,遠遠看去如同鮮血鋪就的地毯,因其絢爛如火,這條路又叫「火照之路」,傳說花香擁有魔力。
那些原本神色木訥的魂魄此時個個面露貪婪,像是餓了許久的乞丐終於聞到肉味,紛紛朝花海聚攏湧入。
嫣然伸手拔下紅玉簪,咬破手指,鮮血滴上寶石的瞬間,原本普普通通的紅玉簪似有了生命,流光溢彩。
第19章 碎屍篇
只見嫣然手拿簪子,虛空一划,兩個正在狼吞虎咽啃食花瓣的鬼魂被吸入簪中,有淡淡的金色在紅玉寶石里流淌,嫣然收起簪子往回走。
鍾玥又跟著她一路返回那間昏暗的臥室,床上的沈昊辰眼看已經進氣多,出氣少。
嫣然用簪子劃破沈昊辰食指,金色的液體順著手指源源不斷流入沈昊辰體內,他鐵青的面色逐漸轉暖,周身死氣消散,煥發出盎然生機。
待簪子裡的金色液體流完,不多時,沈昊辰悠悠轉醒。
「相公。」
看到沈昊辰醒了,嫣然撲倒他懷裡,失聲痛哭,「我捨不得你,我真的捨不得你,對不起對不起——」
「傻瓜,我也捨不得你。」沈昊辰一下一下,輕輕撫摸著嫣然的後背。許久,眼睛紅腫的嫣然抽噎著從沈昊辰懷中坐起。
「我這不是好好的麼,好了,再哭可就變成丑婆娘了。」沈昊辰打趣安慰著嫣然。
「討厭——」嫣然背過身子佯裝生氣,不理沈昊辰。
沈昊辰緩緩坐起身,從後面環抱住嫣然,將頭埋在她柔軟的脖頸,聲音有點哽塞,「嫣然,我好怕,好怕再也見不到你。」
嫣然沒有說話,只是緊緊握住沈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