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第1/2 页)
當年李茵因為車禍成為植物人,至今昏迷不醒,轉眼就是年,像刺一樣懸在他們父子二人中這麼多年,早已成為禁忌般碰都碰不得的話題。
謝繼明的話戳到了謝程應最底層的逆鱗,他雙拳緊握,一字一頓道:「她永遠也看不到。」
「對,對,」謝繼明眼也不眨地看著謝程應緩慢地點頭,積攢的怒火讓他眼球暴突,「對,她看不到。」
「但她看不到又是因為誰?又是因為誰讓她看不到?!」
隨著指責的話語一齊撲面而來的是扔過來的另一個遊戲機。
謝程應沒有躲,身形不偏不倚,那個鋁合金組制的外殼便牢牢實實砸在謝程應的額角,登時血流如注。
「程應!」梁然瞪大眼睛,慌忙去找藥箱,又被謝程應摁住了。
本就劍拔弩張的客廳更加氣氛難熬,猶如一口架在高溫上的油鍋,面上寂靜已然,而一旦有什麼波浪,油鍋便能炸開花。
不止外部的傷,那話音里的內容傳到耳際,大腦也像挨上一榔頭,謝程應呼吸都帶著顫,腳底灌了千斤重的鉛,一步也動彈不得。
梁然夾在兩頭為難萬分,只好當個和事佬,好勸逮勸,謝繼明說了那番話後也自覺失言,佇立原地許久看著掛彩的唯一的兒子,終究還是沒再說什麼,一場大戲落了帷幕,演員各自不歡而散。
梁然嘆了口氣:「你們爺倆有一個人服了軟,也不至於到這個地步」
謝程應抹了把頭上的血,血霧散開時暈地眼前的世界也是血紅的,這麼多年過去了,他本以為可以各退一步,可是為什麼總是要逼他回去,回到那個冰冷的墳墓一樣的「家」。
下午他來學校地早,渾渾噩噩地趴在桌子上,拒絕了梁然送他去醫務室,之後腦袋轉地越來越慢,意識也開始逐漸不清晰,他控制不止地想他的母親植物人時是否也是他現在這種感覺,於是又驚醒,再周而復始。
恍惚間似乎身邊有什麼聲音,窸窸窣窣的,又消失不見,再過了會兒,上課鈴聲響起了,這節課是自習。
謝程應眼皮都抬不起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又睡過去,再又意識時是被一陣清涼叫醒的。
他一點點掀開眼皮,睜開一條縫,感受到一根手指指腹微涼,動作是輕柔的,在他的額角打圈。
白芽已經把那裡的血跡處理好,垂眸沾了些藥膏,抹在傷口處,他顯然是並不擅長處理這種事的,但他在做的時候卻比給自己處理傷口還要認真。
謝程應終於反應過來了,他很慢地闔了一下眼睫,動作輕微的,心裡翻天覆地的。
白芽沒有戴手套。
用的是那雙玉一樣的手。
白芽發覺到謝程應醒了,倏地一下把手收回來,又遲疑著再沾了些藥膏,看了看旁邊的默聲自習的同學們,壓低聲息用氣音問道:「疼嗎?」
謝程應偏了一下頭,剛想搖頭,又點了點頭,看著白芽桌子上的那對摘下來的白手套:「疼。」
他也用氣音低低地又重複了一遍:「疼。」
白芽輕著動作把軟性塑膠袋翻開,取出一個創可貼:「貼上這個就好了。」
謝程應這回搖搖頭:「我對創可貼過敏。」
對創可貼也能過敏?
白芽遲疑著湊近:「那敷冰塊呢?會不會好點。」
謝程應看著白芽淡色的睫毛,呼吸都輕起來了:「不用,我媽以前和我說,吹一吹就好了。」
他哄著他道:「你湊地再過來點,吹一吹,就好了。」
「吹?」風吹在傷口上,白芽疑惑著,「不會越吹越疼嗎?」
謝程應狀似可憐地垂著眼角:「我現在就很疼。」
白芽抬起頭,看了一圈周圍正在低頭寫作業的同學們,目光有些游移:「被看到呢?」
他情感經歷少之又少,也不知兩人關係到底是介於什麼只見,本能地感覺這樣不太好,又說不出是哪裡。
謝程應半安撫半哄著:「不會,他們都低著頭呢。」
他用小指勾著白芽的食指尖,沒感受到抗拒,拇指貼著白芽剛剛沾了藥膏的指腹,率先一步拉進了點距離,寬闊的背脊輕易遮擋住后座的視線。
「芽芽,再過來點兒。」
芽芽,白芽心裡念著,他竟然管他叫芽芽,真肉麻,噁心死了。
仰著下頜抬起頭,離得過近眼睛不知往哪放,他無措地湊到謝程應的傷口那兒,輕而又輕地吹了一下。
謝程應笑著,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