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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側目,看了她一眼,目光繼續往前看,說:「你的同事蠢蠢欲動下班後的安排,你呢,你也是嗎?」
她蠢蠢欲動嗎?
回到合眾科技的盡調室,季煙忙了會工作,轉去茶水間接水。
站在茶水間的窗台,往外看,遠一點是一片綠林和大海,往近了看,是一群不高的辦公樓和居民樓。
不論是在深城,還是在臨城,她都格外喜歡茶水間的窗台。
站在這裡,總能讓她看見一些不一樣的風景。
在深城,她眼裡看到的風景是偶然路過的王雋,是悄然等候已久的人。
在臨城,她看見的是生活,平靜而舒心。
她望著遠處不甚清晰的大海,心想。
她是蠢蠢欲動的。
她何止蠢蠢欲動,她恨不得能撥動時針,讓時間一下子直達夜晚。
這樣她就能見到他了。
一個月不聯繫不見面,她是真的忍不住。
他大概是知曉她的心思了,才會各種拐彎抹角地問她。
他明明知道她蠢蠢欲動,卻還是明知故問,要去撩撥她。
季煙拿出手機,盯著他的名字看一會,半晌,她把杯子放在窗台邊上,著手打字。
【季:我不僅蠢蠢欲動,我還想做點別的事,乖乖等我下班。】
她不該發這條信息的。
可是看著遠處的那一片綠色風景,她心底又是雀躍的。
就想那抹冬日裡的綠色,是給人希望一般。
今天是今年的最後一天,她想肆意地傾瀉一下她的感情。
她就是這麼直來直往。
她不介意用表達感情作為一個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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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季煙的信息時,王雋正回到酒店,刷卡開門的那一瞬間,手機響了。
他點開,看到她發的信息,揚揚眉,反覆盯了好幾遍,他合上門,走到客廳,給自己倒了杯水,一邊走到書房,一邊想著要怎麼回復這條信息。
四點多一點,離她下班還有兩個小時。到底是不好再去撩撥她,耽誤她忙正事。
指尖點了一會桌面,半晌,他只簡單回復了一句:【我待會過去接你。】
王雋定了下鬧鐘,放下手機,搬出筆記本電腦工作。
鬧鐘在五點二十準時作響,王雋摁掉的時候將電腦關機,他起身去臥室換衣服。
西裝、領帶、袖扣,都是那天季煙親自給他買的。
他一件一件穿上,系完領帶,對著鏡子整理著裝時,腦海中突然閃過四個字——
悅己者容。
其實眼前的這身服裝,對他而言,太尋常不過。自從脫離校園進入社會工作,他十年如一日就是這麼一個打扮。
同樣也是很多男性上班人士打扮的一個模板。
談不上有何特別之處。
他今天之所以覺得不同,大概是因為穿這身不是要去上班,見什麼重要客戶,而是要去見他愛的人,見一個以後會和他攜手走過風風雨雨的人。
意義到底是有些不同的。
像極了讀書時代,身邊同學朋友的第一次約會,各種忐忑不安,只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給對方;同時心底懷揣著不為外人所知的一層雀躍,私心想為這個特別的日子留下不一樣的回憶。
那個時候,重壓的學業,嚴苛的教條教歸,以及對早戀視如洪水猛獸的父母和老師,都不能湮滅他們對愛情的嚮往和追求。
他們在那種苛刻、暗無天日的生活下,企圖嘗一點甜,偷得一點天光。
並以此,前仆後繼,無悔無怨。
後來再回想,那幾乎是他們一生中對於感情這種無法捉摸的東西,最為純粹的一段時光。
當年的王雋不懂這種情緒,他除了不為所動,甚至是有些嗤之以鼻的。每回看著他們像偷嘗糖果後一樣的滿足,他總會冷眼旁觀,不與他們為伍,轉頭繼續投入浩瀚書海。
他與他們格格不入,他們談起他總是帶著用『沒有情趣』來形容。
王雋卻不覺得無聊和寂寞,相反他覺得他們無聊。
那時候的他,絕對不會想到,幾十年後的某一個冬日黃昏,他會像當年那些他覺得無趣無聊的朋友同學一樣,為了見女朋友,盛裝打扮。
他從盒子裡拿出袖扣,繫上。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王雋覺得熟悉的同時,又格外陌生。
人還是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