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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詹子延的通訊錄里只有百來個人,他從上翻到下,又從下回顧到上,竟沒找到「爸」、或「媽」、或任何帶有親屬關係的名字。
除了一個「哥」。
他試著撥出電話,得到的回應卻是冰冷的女聲:「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無奈之下,駱愷南只能去翻更隱私的社交帳號。
一打開軟體,率先映入眼的就是置頂的「哥」。
以及詹子延給對方發送的最後一句話:
「我只有你了,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這句話前面有一個紅色感嘆號。
如果不是網絡不好沒發出去,就是已經被對方拉黑了。
駱愷南預感到了前因後果,看了眼床上重新闔上眼、眼角淚痕未乾的男人,點開了那個聊天框,往上翻了翻。
這個被詹子延親昵地稱為「哥」的男人,對詹子延的態度卻十分冷淡,基本都是詹子延起的話頭,比如問對方回不回家吃飯,在不在忙。
對方通常簡短地回一兩個字,頻率也不高,兩人一個月的對話加起來不超過一百個字。
近期話最多的一次,就是今天下午五點的這一場「分手談話」。
從內容來看,基本上是對方單方面的通知,語氣強硬,不留情面,直截了當地告知詹子延:「我們分手吧,你應該也能感覺到,我已經對你沒興趣了。」
詹子延的回覆時間是半小時後,文字很冷靜,心情卻能從字裡行間里看出來:「哥,我們認識七年了,失去興趣是很正常的現象,你對我來說就像家人一樣,我不想和你分開,如果你對我有什麼不滿,我可以改。」
還「現象」。
就這老學究的語氣,難怪人家對他失去興趣。
對方果然不買帳:「別道德綁架我,房子又沒寫我名字。你再改也是那副死氣沉沉的樣子,從來不知道主動,我對你的感情就是被你慢慢磨沒的。好了別說了,就這樣吧,家裡也沒多少我的東西,你都扔了吧。」
那人扔掉的仿佛不止是家裡的東西,更像是把詹子延和這段七年的感情當作負擔、甚至是垃圾一樣扔掉了。
即便如此,詹子延仍發出了那句未被接收的話,試圖挽留對方:「不要離開我。」
顯然,對方沒理會。
駱愷南看完聊天記錄,大體上明白了詹子延今夜買醉的原因。
算一算時間,詹子延與那人認識的年紀,與他現在差不多,24歲左右。
駱愷南不知道被甩是什麼感受,無法體會詹子延的心情,但了解了緣由之後,再看床上這個酩酊大醉、默默流淚的男人,突然覺得這傢伙挺可憐的。
失戀了去酒吧買醉,遇上個陌生男人就求睡,是想證明自己並非沒人要嗎?
若不是剛好遇上他,剛才那一頭栽倒下去,就算沒頭破血流,肯定也腦震盪了。
堂堂大學教授的腦子,摔壞了多可
駱愷南自認倒霉,乾脆好人做到底,解開詹子延皺巴巴的襯衫,脫下他的皮鞋,再蓋上薄被,讓他睡個好覺。
詹子延哭得很克制,流了幾滴淚便忍了回去,昏昏沉沉地睡著了,嘴裡含混不清地說著夢話,大概仍在對這段沒能熬過七年之癢的感情念念不忘。
駱愷南瞅了眼時間,挺晚了,也不想再回酒吧了,於是轉帳給吳迪,說自己遇到熟人先走一步,順便把單買了。
這下他的全部身家沒剩多少,捉襟見肘,除去這個月的生活費,下個月真交不起房租了。
駱愷南想了想,覺得做好人也得有底線,不能平白無故地被人揩了油還虧了錢。
於是他又拿過詹子延的手機,用自己不常用的一個小號,加了對方好友。
接著發出帳單和房費的截圖,義正言辭地向床上人討債:「你好,我是送你來酒店的人,幫你結了帳單、出了房費,一共是五百六,醒後記得轉給我。」
不能讓駱老頭知道他又出去廝混了,也不能讓詹子延知道自己糾纏的人是領導的兒子,想想都尷尬。
駱愷南接著掀開被子,拍了詹子延的半身裸照,想著要是這傢伙不還錢,就用照片威脅。
不過應該用不上。
好歹是位大學教授,素質不至於這麼差吧。
做完這一切,駱愷南就準備走了,最後看了眼床上的詹子延。
睡得很安穩,沒有要嘔吐的跡象。
他俯身彈了對方的額頭:「這麼大的人了,失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