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故华将(二)(第3/5 页)
号啸而进,踩着尸体的步军殊死拼杀,那些年轻的军卒们,手拄长枪,排排阵列。没有人后退,并肩厮杀的人浪迎面对撞,要么你死,要么我亡。
他们死前的勇气是那样的清晰
陷在人浪的蒙古重骑不断落马,不断有密集箭阵浇向缺口处的重盾兵借助弓弩掩护向前推进,在后阵涌上的长枪兵和刀盾兵的厮杀下,拼死堵上缺口!
“御!”
勉强恢复盾阵的重盾兵高呼着砸下巨盾,也就在这时,蒙古人的箭雨到了
前人已尽力 勿念
号角声声,阵前奔驰的蒙古轻骑同时举弓,瞄准盾阵拉锯处,放箭!
箭如雨下
一千年了,我眼前还总是闪过一幕幕箭雨落下的场景
我最後也是死在箭下
箭如雨下,记忆里已满是泪光
箭雨下一排手持盾牌的弟兄被射死在了我的眼前,整排倒下,死前大呼着,满面痛苦的倒下
大宋英勇的将士们,在蒙古人的箭雨下成片倒下
你说,他们死前心里想的是什么呢
蒙古重骑再度冲上,前阵再复陷入厮杀,已至疯狂的南宋将士狂呼着拼死涌上,奋死一搏!
我至今眼前闪过蒙古马侧转马头睁大的眼,张着的嘴里还能看到后拉的辔绳
军阵之上,这排死完了,下排前踏顶上!
密集的军阵上蒙古重骑被死死顶住,军旗飘荡,一列列宋军将士遍身血染,手持长枪吼啸着我早已忘却的话语。
他们残存的影像已成无声,我已经听不见了。
大军阵列,人倒下,身后的军卒吼叫前上,堵住窟窿挺枪继战!
他大张的嘴里还满是血迹
阵前浴血激战,双方围绕盾阵反复交手尸横交错,一排排横举盾牌手握长刀的步卒狂呼前冲,身后长枪如林掩天蔽日。
冲上的重骑死死困在阵前,看到后续轻骑无法跟进,认定已无法击溃宋军,蒙军主将挥了挥手,全军撤退,不再恋战。
作为蒙古人最关键战术决定,轻骑决胜;如果在重骑兵砸开盾阵撕破缺口,轻骑兵不能跟进,不能近距淹进对方,用箭雨将对方淹进血海,那么,这场战斗对于蒙古人来说实际上已经失败了。
仅靠重骑,失去了冲击力的重骑,将会在茫茫的步军大阵中死伤殆尽。
整阵未乱,后阵强弩还在拼命抛射,竭尽了全力,把蒙古轻骑始终轰在外面,没法淹进宋阵。
其实他们也可以强冲,但代价是,没有战马具装的蒙古轻骑死亡率将冲破天际。
很明显,蒙古人不会这么做,决不。
蒙古人从不会纠缠,一旦判定战机已失,全军立即后撤,绝不久留。
仰赖极高的机动性,一人数马全骑兵配置的蒙军后撤时很难被抓到。
换句话说,来去如风
风后只有我死去的兄弟如山的尸体
战后,收尸了
将士们马革裹尸,战死的宋军将士们,一具具蒙着抬到了后面。
我眼角的残光至今仍能看到,一具宋军将士的遗躯抬过眼前,厚重的革布裹过了他的头部,我已经看不到他的脸了,只能看到顺着革角不断滴落大地的血水。
马革裹尸,人都践踏的不像样子了,肚子内脏流血滩地,用马革兜着走,裹一下就能埋了。
那时候,中华有句话,叫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人都烂了,用马革兜着,也不用再缺零件了。
血也是自己的,别再流的找不着了
我的兄弟
知道我们抬下遗躯的时候为什么蒙着?因为尸体已经毁的不成样子,不想让看到死后这般的模样了。
那时候铠甲是认人的,经常有将军死在战场,乱军过后到处都是烂尸,面目不清五官不全
换句话说,他们好多死无全尸
人基本已经认不出来了,能认得就是铠甲,还有一些自己残存的兄弟知道的,自己独有的,或许已经破碎的小物件。
我们那时候就是这样,死后死无全尸面目不清,到了那边连认都不好认。
战后,我站在那一脸泪光,这就是战阵?
这是我生前第一次接触大规模阵战,当我跌跌撞撞回到营房,早已伤兵满营的营寨里到处都是惨叫,血腥味盖过了一切,我已经闻不到其他味道了。
目光扫过,士卒们垂着头,踏着高高低低的路,一头撞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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