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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嘖,你們北方人就是白。」 胡黎筠在檳榔嶼長大,家以外的世界幾乎都是北方。
熱帶的陽光給了她一身蜜色的皮膚,標準的健康美。
許是因為人無法擁有的總是好的,胡黎筠打量尹芝目光也多了艷羨,她麻利地褪下了自己的紅洋裝,手肘不經意碰到了不該碰的地方,呼之欲出:「看著挺瘦的,沒想到啊……杏仁凍似的。」
火車站是嘈雜的地方,叫賣小食的攤販,來往匆匆的行人,理應鈍化了人的五感。
盛懷初守在布帘子外面,還是聽見了兩人的喁喁私語,尤其那句意猶未盡的『杏仁凍』。伴著衣料窸窣之聲,平白生出幾分旖旎。
他帶著江朴往前走了一步,卻又不好離得太遠,被人誤闖了進去。
「好了。」 胡黎筠從身後輕推尹芝一把:「去吧,在外面等你呢。」
尹芝掀開帘子,往外跨出一步,小翻領開到鎖骨下面,腰帶束得又高又緊,同色的小禮帽上綴著黑面紗,間織了幾縷銀線,走動起來光影流轉。
這身衣服對一個想要隱身匿跡的人來說,太招眼了,尹芝不習慣紛至沓來的目光,心驚膽戰。
「走吧。」 盛懷初伸出手來:「你同我一起走,成算更大些。」
尹芝挽上去:「胡小姐怎麼辦?」
迎面走過來兩個巡捕模樣的人,他們看了尹芝一眼,依稀記得先前在樓上盤查過這樣一位紅衣小姐,妖嬈潑辣,小有來頭。最後倒變成這位小姐盤查他們,一邊罵巡捕房沒本事,一邊抱怨浪費了車票。
兩人不想再領教,遠遠繞著走了。
盛懷初待他們走後,輕描淡寫道:「你不用擔心她,陳季棠那幾個人,還不敢對她怎樣……」
尹芝本在低頭走路的,這會兒恰好抬起頭來,與他四目相對,盛懷初盯著她的臉看了半晌,雖然忍著不笑,眉毛還是不受控制地揚了揚。
「怎麼了?」 尹芝穿著這身不屬於自己的衣裳,本就不自在。
「你剛才……是不是哪裡惹惱了胡小姐?」
他沒由來一句,問得尹芝莫名其妙。
「為什麼這麼問?」
盛懷初再看一眼她臉上的濃胭脂,大紅唇,埃及女法老一樣的青黑眼皮,已淡定了許多:「無事,這樣也好,快走吧。」
胡黎筠粗中有細,他只讓換衣裳,她又自作主張,替尹芝描了個濃妝艷抹的面具,遮住了她的清麗顏色。
這面具雖然難看,但是有用,一時委屈了她的美貌也無妨。他們走出車站大門,一路再無人來盤查。
司機在路邊等著,江朴一揮手,便開了過來。
盛懷初替她開了車門,尹芝回望車站,不見有人追過來,猶豫片刻,對著等在車門口的人道:「盛先生,今日多謝你的搭救,我不好再麻煩了……」
「尹小姐,這是要過河拆橋麼?」
尹芝不說話,他既是要救她,便不會真拉下臉來,再去陳季棠面前告發她:「盛先生不必這麼說,日後有機會,我一定做東,好好謝謝您和胡小姐。」
「你又知道去哪裡找我?」
「盛先生是陳夫人的弟弟,我讓佟小姐替我傳話,也不算難事。」
盛懷初不願功虧一簣:「尹小姐要去哪裡?我送你一程也好。」
尹芝搖搖頭:「先生要去華懋飯店,與我要去的地方是不順路的。」
盛懷初知她機警,不好逼得太過,轉念道:「這麼說,便等著你的消息了,先走吧,我再替你望會兒風。」
春夜峭寒,轉眼間火紅的身影已到了對街,他一手插在褲袋裡,一手架在車門上,若有所思。
江朴走到近前:「您何必費這麼大力氣,學陳季棠把人抓起來,帶回南京找人審問,不就結了?」
盛懷初笑笑:「你看陳季棠關了她月余了,可有什麼進展?做什麼重蹈他人覆撤……何況,此事不能讓鍾主席知道,他如今位高權重,草木皆兵。」
江朴腦中沒有那麼多彎彎繞,一心想著幫盛懷初排憂解難:「我悄悄跟著她?這個丫頭現在無依無靠,說不定能找到尹家瑞的藏身處。」
「不無可能……但她見過你,你不能去。」
司機坐上的人下車來,盛懷初叮囑一番,讓他去了,換做江朴開車,二人去了華懋飯店。
等了許久,終於等來了消息。
「先生,我……跟丟了?」
這個結果也不是全在盛懷初意料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