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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後傳來腳步聲，一下下趕得很快，令人擔憂是否會摔倒。

&ldo;哎呀，你慢點走，沒遲到！&rdo;余覃遠遠地喊，說話聲隨腳步顛簸，&ldo;裙子又長，別絆著了。&rdo;

裴昇聽了便回頭，看見周顏提著粉色長裙裙擺，走在灑滿月光的路上。

造型團隊給她做了捲髮，一圈圈波紋披在她肩膀。其實她適合絕大數造型，但裴昇很早就和她講過，&ldo;如果你是為了取悅我，沒必要折騰自己，黑色直發就很好看。&rdo;

後來周顏經年累月地養著長發，像一把塗了油料的綢子，日光下亮得格外動人，是不怯陽光的健康美感。

&ldo;伯父、伯母，晚上好。&rdo;裴昇迎上去，握著周顏的手，把裙擺散下來，&ldo;慢慢地走，急什麼？&rdo;

&ldo;急著早點見你呀。&rdo;這種話周顏說過成千上萬次，脫口而出的時候，一點也不見嬌憨。

他捏了捏周顏的掌心，溫熱的，再跑兩步就要沁出汗。

一路領著往包廂去，余覃話匣子關不上，夸裴昇選禮服的眼光好，定餐館的眼光好，總之他哪裡都是好的，隨手拋出個什麼，也能誇得天花亂墜。

周恪庭還是不善言辭的舊模樣，一輩子教書先生，走上講台能滔滔不絕，走下講台就訥口少言，跟在母女兩後面點頭，做個事事有回應的角色。

門一打開，余覃聲音放得更大，興高采烈拉著季舟陵的手，一陣忙忙碌碌地寒暄，聽上去聊了不少，細聽全是幾個詞反覆來回，&ldo;好、最近都好、過得挺好。&rdo;

更多的話沒有，生活隔得太遠，交流的時間成本變得高昂，不如場面話來得動聽。

周顏面前上了一杯普洱，與其他人一樣，溫著細密的水汽，正宜品嘗的時候。

茶杯被裴昇兜手蓋上，喊來包廂服務員，問她提前備好的熱牛奶在哪裡。

聽得備餐間吱呀兩聲，周顏的茶水被收走，換上一杯純白的熱牛奶。

&ldo;茶喝多了睡不著。&rdo;裴昇這樣說著，自己卻喝了一口。

&ldo;對，顏顏你喝牛奶。&rdo;余覃時常是第一位應和裴昇的人，有時耳朵都沒來得及聽，頭已經迫不及待點了兩下。

周顏無所謂喝什麼，手在包里數一板凹凸的數量，被今天那則視頻攪渾了頭腦，陡然想起來忘掉的事情，站起來往衛生間去。

再回來時，裴昇拿著一盒新采的茶葉，放在桌上推給余覃。方方正正的紙包擦著木板，從頭到腳找不到一個字。

越是沒有名字的，越是貴重。

&ldo;這是從前戰友送的，今年第一批新茶。&rdo;裴昇側著臉，與周顏父母說話時，一向專注地看著對方。

幾乎沒回頭看周顏，他的手卻直接尋到周顏的手，握在掌中緊了緊。

筆桿養出的薄繭子，總會磨著她虎口的弧度，來回輕輕地蹭。

菜式準備得尋常，清淡的魚肉和鮮湯。味道是其次，主要是這排場，對不起周顏兩個半小時的造型。

她看見備餐間半掩的門，露出一塊粉藍調的奶油，是生日蛋糕泄露的一角，遲遲沒有端上來。

杯盞漸緩時，裴昇擱下手中餐具，不急不躁地拿帕子擦嘴角，復又放下，周顏預感蛋糕要被推出來了。

念頭剛浮現，有人按熄包廂燈光，唯一亮處是被她偷窺過的奶油蛋糕，載在餐車上緩緩滑出。

燭光在路途中顫動，周顏一雙眼睛遲緩地適應黑暗，才看清閃爍的生日蠟燭，蛋糕已經送到眼前。

呼的一聲後，燭光在她唇邊熄滅，室內立刻亮堂，她的雙眼又再度適應光明，刺痛地閉了閉，聽見裴昇說：&ldo;切蛋糕吧。&rdo;

他握著周顏的手，尋找合適的位置，一刀下去剖開礙事的奶油，落在堅硬的小物什上。

一枚戒指躺在正中心，沾著奶油默默閃光。

鋼刀跌在桌上，發出驚訝的悶響。

周顏慢了一拍，微張的嘴發愣，而後才想起來捂住雙唇，讓喜悅源源不斷從眼睛溢出。

&ldo;裴昇，你……&rdo;

桌椅聳動，裴昇拉著她站起來，並肩而立。周顏對環境反應遲滯，才注意到他今晚的穿著，比平時更正式，穿了黑色暗紋的手工西裝，打的不是領帶而是領結。

他攬住周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