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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意中眨眼，微微蹙眉又舒展，雙唇動了動，要開口說話。

&ldo;好。&rdo;

原來一番主動討好，是為了這個。裴昇覺得好笑，像隨手給小孩一顆糖，輕輕拋出一個好。

周顏如願以償聽到想要的答案，按耐不住雀躍的情緒，呼吸跟著快了幾分。

&ldo;不過，要逛的話，去駱琿的場子，有個照應。我讓他明天給你們半清場，直接拿貨就行。&rdo;裴昇緩緩說，他把周顏擁進懷裡，要醞釀一個好夢。

&ldo;啊？不、不用了吧，太麻煩他了。&rdo;

這是意料之外，周顏懊惱她竟然沒能事先想到。如果駱琿跟著，她的身體無異於綁著一根繩索，不會有逃離的機會。

&ldo;不麻煩，他原本也是無所事事。&rdo;裴昇的手掌扣在她的後腰，摩挲她腰窩的輪廓，聲音變得昏沉，&ldo;睡吧，明天好好玩。&rdo;

周顏猶豫不決，終於還是選擇閉口不言。

再拒絕下去，就該惹人懷疑了，總而言之先得到出去的機會。

莆園的鐵門之外，天大地大，必定能找到逃脫的縫隙。

周顏緩慢地眨著眼，兩片紗簾的縫隙漏了一道光，紋絲不動的冷白色，映在天花板上，成了房間裡唯獨亮的地方。

她盯著這條不足她手臂寬的光亮，在不知何時進入沉睡，看見自己光著雙腳踩上去，沿著光鋪進來的方向，赤｜裸而坦蕩地走了出去。

&ldo;顏顏？醒醒啦！&rdo;陳懿不斷喊她，時近時遠，像過了漫長而迅速的時光。

周顏陡然醒來，天花板鋪開大塊的明黃，是臨近正午時分的太陽。

&ldo;你怎麼能睡這麼熟？&rdo;陳懿忽然壓低聲音，緊張又興奮，&ldo;你可是要逃跑的！&rdo;

客廳里放著陳懿帶來的行李箱，和周顏藏在客房的一模一樣。周顏佯裝有禮物要送給她，帶著陳懿的箱子走進客房，將自己的那隻替換出來，沉甸甸地交回陳懿手中。

周顏踏出往外走的第一步，行李箱輪子咕嚕嚕往前，她聽見內里聳動的碰撞聲，吵吵鬧鬧的，生怕別人也能聽出，那裡面裝著的，全是她的必需品。

鐵門在她眼前打開了，千真萬確徐徐轉動合頁軸，行道樹被太陽熾烤的味道湧來，從未有過這麼濃郁的生命力。

她走出第一米、十餘米，坐在轎車上，在即將看不見莆園的時候回頭，二樓臥室的陽台飄著伸出的藤蔓，向她揮手告別。

圍牆逐漸吞噬陽台，剩下別墅房頂三個參差的尖角，熠熠生輝如她第一次來時的模樣。

周顏不再回頭看，她扭回頭，沿著出去的路，一動不動朝前看。

兩個女孩按計劃抵達購物大廈，陳懿心不在焉得很明顯，注意力全然不在購物，擠眉弄眼想著如何支開駱琿。

好在可以用失戀掩蓋陳懿的反常，周顏借著試一條連衣裙，將陳懿拉進試衣間，偷偷勸她，&ldo;你別慌，就算他要跟著去機場，也攔不住我。&rdo;

&ldo;好，真要攔你，我幫你拖住他。&rdo;陳懿語氣堅決。

周顏沒想到她口中的&ldo;拖住&rdo;，真是字面意思。陳懿在機場大廳里毫無徵兆地拽住駱琿，警告他不准走。

&ldo;我走哪裡去？&rdo;駱琿被她弄得一頭霧水。

十幾步之外，周顏在自助值機櫃前停住，飛快打開訂單頁面，將陳懿的機票點了退票，切換回自己的身份信息，購買最近一趟離開的航班。

機器緩緩吐出一張登機牌，單薄一張紙在她手中，周顏不捨得用力，怕被她因緊張而打濕的手弄花。

&ldo;好了，我來拿我的行李。&rdo;周顏不打算再瞞，也實在瞞不住，&ldo;還剩一個小時，我該安檢了。&rdo;

&ldo;什麼意思。&rdo;駱琿完全愣住，大腦還無法分析突如其來的變故。

陳懿忽然拽緊他的胳膊，將腳邊的行李箱踢出去，箱子晃晃悠悠來到周顏身邊。

&ldo;再見。&rdo;周顏輕聲說，她沒有機會再說這句話。

&ldo;快跑啊，顏顏！&rdo;陳懿急得兩隻手發抖，死死拽著駱琿，仿佛他是這裡最大的反派。

周顏拉起行李箱，扭頭往人群消失的方向，軌跡融進辨不清晰的無數個身影里。

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