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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知道了?」
江潮:「比你強還是綽綽有餘的。」
江懷雅一下一下按著自己的手機,從簡訊界面退出去,又點進通話記錄——空空如也。聶非池果然不是會主動聯繫她的類型。
她邊按邊嗤笑:「我這不叫談戀愛,叫上當受騙。」
「誰騙誰?」
江懷雅抱著棉被,對著牆自言自語:「一開始看著大度,什麼都說不在乎,結果呢,一上手就計較這計較那。他喜歡純白小綿羊,上哪找不著,硬把菩薩請回家,又嫌菩薩香火嗆。」
江潮摸不著頭腦:「怎麼了,他幹什麼了?」
「什麼也沒幹。」江懷雅氣若遊絲,懊悔難當,「是我自己蠢,蠢到真覺得人家大度。」
以江潮的腦子,這會兒已經當機了,想半天沒明白怎麼回事,指指樓下:「我反正不懂你們在鬧什麼彆扭。非池哥這會兒人估計還在樓下呢,你自己下去說吧。」
江懷雅聞聲一愣,呆呆地下床穿拖鞋,挨去窗台。
樓層太高,什麼也看不清,雜花生樹橫枝椏,視線越過無數障礙,隱約看見一輛車孤零零地停在樓下。
江潮用胳膊肘推推她,媚眼如絲:「怎麼樣,感動吧?」
感動個鬼。
江懷雅斜睨他一眼:「晚飯吃什麼?」
「泡麵。」
江懷雅想揍人,「泡麵你都敢叫我吃飯?」
江潮梗著脖子:「那我又不會做飯,你喊會做的上來啊。」
還真不是她不想喊人。
但凡江潮做了什麼像樣的東西,她都可以忸忸怩怩地下去,關心他餓不餓,喊他上來一起吃個晚飯。可是現在讓她怎麼說?來一起吃罐泡麵?
江懷雅對現實感到了些微絕望,出去把江潮的面全扔了,打電話到附近的粵菜館。江潮得意洋洋,指著面說:「多浪費啊。就你嬌氣。」
「你不嬌氣?」江懷雅無言地看著中二弟弟,「我不信我不喊外賣你就真吃這個。論嬌氣我排第二你排第一,泡這些純粹氣我。」
江潮被戳穿了也不害臊,遠遠沖她喊:「那非池哥呢?你真不管人家啊?」
「不管!」
再精緻的食物,外送到家就不是那個味道。
江懷雅心緒不寧,戳了幾筷子就沒動。江潮生性食不厭精膾不厭細,胃口也不多好。滿滿一桌子蒸屜擺在那裡,從熱到涼,成為一片廢墟。
江潮癱在沙發上,腳尖有意無意地摩挲著羊毛地毯。
這塊地毯還是他陪她選的。
江懷雅心揪在一起,移開目光。
她去臥室拿手機,表情像個頑固的園丁,明知道石頭種子不會開花,但還是忍不住想去澆澆水。
剛拿起來,手機突然一震,嚇了她一跳。
聶非池的消息。
她心裡有不祥的預感,手指刮著屏幕,遲遲不敢點下去。
實話說,如果他現在想要決裂,她未必比他好受。他實在是個很可恨的人,明知自己那麼容易令人心動,卻還是有意將她勾入圈套里,甚至不給她釐清感情的時間。
手指一顫,不小心點到了信息。
一行白字映入眼帘——
「我妥協,可以了嗎?」
寥寥七個字,語氣是他一貫的溫和,卻字字砸在她的心上。
不知怎麼的,她覺得這比他的冷言冷語更令人無法接受。
冬夜的九點,連大風都平靜了。
小區里無人行走,路燈依然沒有修好,她衝進一片黑暗世界,然後頓住了腳步。
聶非池就靠在車邊,輕輕朝她笑了一下。
江懷雅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壞事,連靠近他的步子都難以邁出。
這算什麼呢?好像她絲毫不占理,卻占盡便宜。他用他的縱容,他的遷就,血淋淋地告訴她,江懷雅,你真的是個惡人。
然而事情本不是這樣。全世界沒有人相信,她對他的心赤忱一片。她那些獨自鮮活又獨自黯淡的歲月,沒有人替她見證。而如今她反覆掙扎又輾轉難安的心動,也沒有人能夠驗明。
這不是她想要的和解。
可他還微微躬著身,在隆冬凜冽的夜風裡等著她靠近。
江懷雅低著頭,慢吞吞挪到聶非池跟前。
沉默無話。
他突然說:「抱我一下。」
江懷雅的第一反應是左顧右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