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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靠在他肩上,聲音忽然低了許多,小聲說:「但我那時候其實很不想走……我想和你一起上學。」
說完,江懷雅睜開眼,打探他的表情。
聶非池默了好幾秒,表情在夜色里晦暗不明。
有些情緒其實從未被歲月辜負,只是換了另一種形式。
他說:「既然這樣,後來為什麼要走?」
「那我本來就考不上你的大學啊……」
「不一樣。」
她不是被迫的,是主動選擇了遠方的那個人。
這個話題再說下去又要回到他們的死結上。聶非池低頭包住她的手,放進口袋裡:「回去吧。你手很冷。」
不遠處的熱鬧也散場了。
他倆路過的時候,地上只有一些廢棄的蠟燭,和隨風飄走的玫瑰花瓣。有一條蝴蝶結絲帶飄在綠化叢里,被江懷雅撿起來,拿在手裡把玩。
回到車裡,她也陪他坐進去。
透過車窗,天幕漆黑一片。市區里只能看見最明亮的北極星。
聶非池說:「我明天就走了。揭幕式是什麼時候?」
「過幾天。」她移開視線,不肯說具體日期,「你別關注就行了,不會出什麼事的。」
他鼻間發出低低的一聲,像笑,又像是嘲弄。
談話一到這裡就卡殼。江懷雅自認過去二十五年自己算得上一個心直口快的人,然而在他面前卻無比壓抑,收斂天性,告訴自己緘默不語才是最好的應對。
她於是低頭撥弄那根撿來的玫紅絲帶。
沙沙作響。
不小心一扯,散了。
江懷雅呆呆地看著化為原形的絲帶,眼裡有說不出的失望。
聶非池看見了,接過去幫她重新打結。他打得很慢,那個結又很精巧,她也不確定他能不能打成,注意力全被他的聲音吸引——「打算什麼時候把我們的事告訴你爸媽?」
「謝阿姨沒跟他們講?」
「我媽不會這麼多事。」
江懷雅覺得不然。他太不了解女人的天性了,謝阿姨在他面前是個嚴母,然而在她這兒更像一個忘年的閨蜜,經常拉她去逛逛街,說說圈子裡的流言。如果她沒有聲張,只能說明,連最疼她的乾媽都不看好他們。
她思量的這一會兒,他的結打成了。
江懷雅卻已經沒有玩的興致了,單純欣賞他的手工,然後小心斟酌著說:「等過一段時間吧。」她故作輕鬆道,「說不定等兩個月之後你回來,就不想要我了呢。」
他冷冷地挑眸。
江懷雅立刻繳械投降:「我是覺得這才剛開始,沒必要想這麼深遠。沒其他的意思……」
還需要什麼其他的意思?這個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聶非池把絲帶抽散,手扶在方向盤上。
他不高興的時候從不開口,一切心思都全憑她猜。江懷雅緊張地問:「都打好了,幹嘛又拆掉。」她小心地把帶子從他掌心裡抽出來,嘗試復原。
好幾次沒有成功。
聶非池涼涼地開口:「你就是要等到沒有了,才知道可惜。」
☆、第25章
江懷雅驀地一愣。
「不是什麼東西我都會覺得可惜。」她突然放下絲帶,艱難地抿唇,「剛才它散掉,我最多找個地方把它扔了。是因為後來是你打的結,所以我才覺得可惜。」
她把方才拼命壓下去的話一股腦倒出來,最後肅然端望黑暗裡的人:「所以你到底還想怎麼樣呢,聶非池?」
還想怎麼樣。
他沒有想要怎麼樣。
聶非池慘澹提了下唇角:「隨你。」
江懷雅氣不打一處來,居然推開車門下去了。
他身畔驟然一空,連伸手都來不及,那人的身影已經沒入了樓道里。車裡空空蕩蕩的,只剩下一條被反覆摧殘的絲帶,掛在她方才坐過的位置上,落到腳邊。
很長時間他都不明白,為什麼簡單的兩個字能激起她莫大的怒氣。
夜深了,他覺得很疲倦了。
這輩子他沒有把自己弄得這麼疲憊不堪過,更何況醒來還有接踵而至的工作。
但就這麼放任今夜無疾而終?
他向她妥協,不就是為了在走之前,給彼此留一個緩和的空間,以免過一兩個月回不了頭。結果好像越弄越糟了。
這樣想著,黑暗中一個人影倏忽而至。
江懷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