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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人家好點。」看著他近乎冷漠的表情,他爹勸了一句,「家業交給你我是放心的,可是你啊,不要做事總那麼絕,不給自己留退路。」
「好。」他依舊沒什麼變化。
「我明天讓助理擬份合同。」
從小母親總向別人說:「陌生這孩子怪,也不黏人,像個沒有感情的小木偶。」
前幾天去治療失眠,心理醫生卻告訴他可能患有情感冷漠症。
「那會怎樣?」
「會很難與人產生感情,很難和人建立親密的關係。」
「可是……」他頓了一下,「我和一個人在一起了十幾年,親密無間。」
「現在呢。」
「我常常夢見他。」
不需要去想章怡哪裡好,他跟了他十幾年,早已默默地化作他的一根肋骨。
可是直到這根骨頭斷了,他才覺出來痛。
南山青園墓地依山傍水,在郊外無人之處占地數千里,林木簌簌,石板鋪成的路蜿蜒向上,兩側是一排一排的墓碑。
「到了。」李虎突然在路口停下。
章陌生也跟著停下,他朝四周望了望,都是新碑:「哪兒。」
聲音蒼如清晨的隔夜風。
「你自己找吧。」李虎不往裡走,「就在這一排。」
於是章陌生扶了一把膝蓋拾步上去,一個一個地尋找。
他一直走到頭,又折返回來,深凹的眼窩中一雙眼睛渾濁如鬼,他一把抓住男人的領口:「你騙我?!」
「我騙你?」李虎挺直了腰背,顯得章陌生有些佝僂了。
「你自己找不到他的墓,反倒以為是我騙你?」他不怒反笑。
他反拽住章陌生的領子,幾乎是拖著他走到幾步之外的碑前,指著照片上的人,道:「睜大你的狗眼!」
碑上寫的是「孟拾」兩個字,他果然改了名字,他不再叫「章怡」了。
章陌生忽然覺得很陌生。
孟拾,你不叫章怡了,也不要我了,是不是。
「這是什麼時候拍的照片?」
「手術之前。」
「瘦脫相了。」
他爬著去撫摸石碑上的人,手指輕輕地落在那人臉上。
他沒見過黑白照片,更沒見過章怡的黑白照,這樣小小的一點,仿佛一眨眼就錯過。
「所以你沒認出來。」「章陌生,你在講笑話嗎?」
李虎一拳把人夯在地上,「你他媽覺得你配來看他嗎」
「你他嗎覺得他想見你嗎?」
章陌生一下子栽倒在地。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挺了不起的?」
李虎又給他了一拳,章陌生蜷縮在碑旁,一側臉紅腫,唇邊破碎流血,他不在意地擦了擦。
「你知不知道,十四跟我說,是你藏了他錄取通知書的時候,他有多難過。」
「你知不知道他有多想上學。」
如果可以,他真想在十四面前揍死這個混蛋。
混蛋還在狡辯:「他怎麼知道的?」
「你管他怎麼知道的!」又是一拳過去,「 你知不知道他有多愛你!」
憋了一路,李虎終於喊出來——
「你他嗎就是個混蛋!」
「你他嗎就不配出現在這裡!」
動靜驚了周邊樹上的鳥,呼啦啦地飛了一片,從墓山上匆匆刮過,很快就蕭條,寂靜。
章陌生慢慢啟口:「對不起……」
「跟我說對不起有什麼用?」李虎的胸口大幅度起伏,仰著頭擦淚,「該聽見這句話的人已經死了。」
「假惺惺的給誰看呢?」
男人的臉色煞白煞白,心臟如撕裂般叫囂著痛苦,最終一個字也說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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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第二天不聲不響地離開了南城,布置熱鬧的訂婚宴上,賓客雲集,所有人都等著姍姍來遲的另一位主角。
門外媒體聚集,門內章父狠狠給了兒子一巴掌。
當著各位名流,親朋好友的面,他垂著頭,如同一隻遍體鱗傷的倔強的狼:「我不會和她訂婚的。」
「那你想和誰訂婚?」章父氣得幾乎要昏過去。
「沒有任何人。」章陌生轉身離開,左手無名指上戴著一枚舊戒指,戒指內側刻著「zy」兩個字母。
因為他想訂婚的那個人已經死了。
不過沒關係,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