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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幹嘛?」他反問。
這是二樓,周傅年怕他摔倒了, 便叫他進來坐。他看似很不配合,實際上很聽周傅年的話。他讓不走就不走, 讓坐就坐。但是他其實並沒有坐下,只是輕輕抵在椅子上,用相對來說還算乾淨的袖子墊著。
周傅年轉身去倒水, 那水燙得很,一倒出來就冒出滾燙的白霧。
「我不喝水。」他說, 緊緊盯著周傅年的動作。
周傅年不管他說什麼, 把倒好的水拿了過來, 他言不由衷地很快就把水從周傅年手裡接了過去。
周傅年叫住了他,卻並不知道到底要和他說什麼。他其實鮮少和同齡人接觸,上學時也因為種種原因很少說話。他只是覺得眼前的小孩不能放任不管罷了。
他們倆都不說話,氣氛有些凝滯。周傅年看他低著頭喝水,才發現他的手一直在抖,於是起身把打開的窗戶關上了。他不過起了個身,回來的時候見到小孩不知什麼時候又開始盯著他看了。
他近來經常這樣做,周傅年沒有覺得奇怪和彆扭,只是不理解。
「怎麼了?」周傅年問。
小孩像被發現了什麼秘密似的撇開了頭,但他很快就又看了回來,大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覺悟。
他捂緊了手裡的水,問:「你怎麼會來的?」
他這話問得突兀,意義又不明確,周傅年沒有明白他問的是什麼,過了一會兒才注意到他認真的表情,說:「我……是來這裡演戲的。」
他覺得不用解釋太多,對方自然能明白演戲是什麼。
「演戲?是可以賺錢的嗎?你是為了賺錢?」
「是的。」周傅年說,他沉吟了一下,想解釋自己並非為了賺錢,但不知為何說不出口。
「我明白了。」小孩說,這句話實在太大人化了,和他一點都不匹配。
「我看見好多人圍著你。」他又說。
周傅年輕輕笑了一下,「他們都是工作人員。」
小孩點了點頭,一句話沒說,只是把水都喝完了。
周傅年覺得他其實很乖巧,又問:「還要嗎?」
他的語氣太過溫柔,小孩盯著他的眼睛看,沉默地又點了點頭。周傅年於是轉身去倒水,他回來的時候卻只看到了重被打開的窗戶。周傅年忙放下杯子到窗邊往下看,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見。
他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才在昨晚的桌子上發現了一疊厚厚的錢。那些錢有些皺巴巴的,還有點異味。周傅年看著那疊錢很久,最後把它都收進了周媽媽給的包里。
一整天下來,周傅年都在找他。平日裡他要麼在牆頭那,要麼肯定在門邊。但是今天周傅年怎麼也找不到他。
等到傍晚收工的時候,周傅年才看見一個模糊的背影很快速地從門前掠過了。他很快就追了出去,卻沒有見到任何人影,像剛剛的都是幻覺一樣。
一連四天,直到第五天晚上,周傅年才看見他又出現在窗台上。周傅年終於放心了。
他這次怎麼都不肯進房間裡來了,固執地坐在窗戶上。
周傅年便問他:「上次的錢,是你放的?」
他沒有否認,只說:「你要收好。」
這還是除了周媽媽外,第一次有別人給周傅年錢,還是一個比自己還小的孩子。周傅年靜靜地坐在那裡看著他。
「你……為什麼給我錢?」他其實還想問對方的錢是怎麼來的,但他沒問。
「我過兩天再給你錢,你走吧,別和他們在一起了。」
「什麼?」周傅年沒有聽清他說的到底是什麼,「他們?」
小孩很冷靜地看著他,「就是和你在一起的那些人。」
「為什麼?」
「……他們,不會打你嗎?」
周傅年愣住了。晚風穿過窗台吹動小孩單薄的衣服,灌進房間裡,又呼呼著轉了一圈從窗台繞了回去。周傅年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過了一會兒,他帶著安撫,很輕地說:「他們不會的。」
小孩的表情顯然不信。周傅年起身把包拿出來,裡面的錢遠遠比小孩給的多很多。
「其實我有錢。」周傅年說,他只是不想讓對方再拿錢,為了一個其實沒見幾次面的人。即使對方看起來不好相處,周傅年發現他確確實實還是很讓人擔憂的。
小孩沒有覺得難堪,因為自己誤會了什麼,或者其實自己給的那些錢遠遠不值一提。他看見那幾張皺巴巴的錢依然好好地被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