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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便這樣，梁千里還是義無反顧地朝自己走過來了。

狹隘傲慢的，從來都是他自己。

&ldo;就是這兒，你從土坡下去拐個彎兒就是千里家，我先回趟家裡看一下我們家老頭子，晚上再把東西拿過去。&rdo;

梁千里吃力抱著一捆柴草穿過院子，灶台起火用的，視線被遮擋，走得小心翼翼，手臂發酸，木柴掉了幾根。

忽然，一股力量幫他托起了重物。

&ldo;蕭厲？&rdo; 他側頭低聲驚呼，&ldo;你怎麼……？&rdo;

蕭厲喉嚨像堵了一把沙，沒回答他，只是問:&ldo;爺爺怎麼樣了？&rdo;

梁千里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ldo;噢，沒什麼大事，好好休息就行。&rdo;

是他太緊張了，聽到吉叔說送醫院了就趕回來。

但是老人骨質硫松，摔一跤可能觸發許多併發症，何況阿公之前還輕微中過風，他不能不警惕。

蕭厲點點頭，目光掃過他疲憊的面色，青黑的眼底和冒出紅血絲的眼角，突然說:&ldo;去睡個覺吧。&rdo;

&ldo;什麼？&rdo; 梁千里還不在狀況，蕭厲怎麼就從天而降落到他這破院子裡了。

蕭厲有些強勢地拉過他的手：&ldo;你的房間在哪兒？ 先去睡一覺。&rdo;

能看出來這些天他有多焦慮勞累，不能再這樣下去，能量都要被耗盡了。

梁千里呆呆任他牽著走了兩步，回過神了便停下來:&ldo;你怎麼找到這兒的？&rdo;

蕭厲一頓，回頭深深望著他，沉默了兩秒，道:&ldo;我遇到李叔了。&rdo;

梁千里心一梗，眼神閃了閃：&ldo;他還認得你啊？&rdo;

&ldo;我記得他。&rdo;

&ldo;哦，&rdo; 梁千里有點心虛，&ldo;你們…… 聊了什麼？&rdo;

蕭厲走近：&ldo;想知道？&rdo;

梁千里靜靜看著人的時候會顯得有點執著。

蕭厲無奈，攬過他單薄的肩頭:&ldo;睡醒了就告訴你。&rdo;

梁千里乖乖任人幫他蓋上被子，只露出一雙眼睛:&ldo;你累不累？&rdo; 從省城過來也要四個多小時。

蕭厲看著他，目光和在學校的時候不太一樣，梁千里心裡有根弦在跳：&ldo;你要不要也休息一下？&rdo;

蕭厲說好，在他身邊躺下。

梁千里手背碰到他滾燙的掌心，手指一動就被握住。

蕭厲將他被子連人拉過來，虛虛攬著抱:&ldo;睡吧。&rdo;

梁千里這些天第一次沉入深而安心地睡去，醒來夕陽已經落到床邊的枇杷葉上。

他像只剛醒來的小動物轉了轉眼晴，對上蕭厲深而漆黑的眼，思緒緩滯一秒，隨即，心裡滿得像漲起一片溫暖海潮。

兩人靠得很近，手臂搭著腰，腳尖也時不時碰在一起，氣息、溫度都太過熟悉，有一瞬恍惚，他們都以為回到了過去。

對視了幾秒，梁千里先揪上蕭厲的衣領子，低聲問:&ldo;你知道了，是不是。&rdo;

蕭厲故意問:&ldo;知道什麼？&rdo;

梁千里一噎，山鳥立在檐上鳴著，一聲聲催促。

蕭厲搭在他腰上的手用了點力:&ldo;我只知道你挺會騙人的。&rdo;

&ldo;……&rdo;

他的手一勒，將人拉得更近，鼻尖幾乎碰上，黑而深的目光緊緊盯著他眼睛低聲說:&ldo;我還知道我也挺好騙的。&rdo;

&ldo;……&rdo;

&ldo;是不是？&rdo;

&ldo;梁千里。&rdo;

梁千里心跳得比樹上的秋蟬還躁，太近了，這個姿勢就像蕭厲在抱著他。

這個人不知道，他經年的執念和戀想在漫長的追逐中已經變了質。

黃昏蟲鳴一片，夕照懸在柴房瓦檐上，他溺在蕭厲眼中那片涌動的光暈里，不敢說，也不敢動。

蕭厲等不到他吱聲，捏了捏他後頸，聲音又低又沉:&ldo;梁千里。